“嘿嘿，啥也不為，就為了熱絡熱絡。”蘇北嘿嘿地笑著，姿態壓的極低。

“熱絡？你成天往警徽上指，想挑戰挑戰的。跟你這種人我熱絡什麽？”局長皮笑肉不笑，額外滲人。

“局長，你這樣說我可就不樂意了昂。無論什麽時候，我都不會去質疑警察！這是一個公民的基本素質！”蘇北鏗鏘有力地說道。

“呵呵，話說的漂亮，行動可不是這麽行動的。”局長搖頭繼續揶揄蘇北。

“那也得看什麽情況了不是麽？”蘇北笑瞇瞇跟個牛皮糖似得模樣：“你不是問我為啥來嗎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冥冥中。”蘇北惆悵地說道：“說來也奇怪，好像跟局長有心靈感應似得，知道你想見我，所以我這就來了。”

“哈哈？”張勁沒忍住，點了蘇北一句：“正經點昂，別不要臉。”

“這氣氛太凝重，搞的像進了牢裏似得。而牢裏的管教又沒啥文化，覺得不是很適合我。所以沒皮沒臉的逗樂一下還挺好。”

局長微微凝目，桌下的小腿肚子傾斜。

蘇北這話……是在表達不滿啊！把這裏比作牢裏。把一把二把手比作獄警，還說沒文化。哈哈，這小子真有意思！

“我們現在獄警的文化素質很高，你這是在汙蔑。”局長指著蘇北點了點說道。

“文化素質高還不是不把犯人當人看？”蘇北迅速的回擊了一句。

局長面容一僵，隨後無奈的搖頭道：“坐，坐。說話別拐彎抹角的。”

“哈哈，那謝謝局長了。”蘇北三言兩語為自己爭取到一個坐下的機會，同時也定下一個基調。

張勁指著桌上的紅頭文件，問道：“你覺得是把話說明了好，還是自己領會的好？”

“還是我自己領會吧，說出來多不好意思。我坐船，你們開船就行了唄！”

蘇北灑脫的用一句話簡單的概括這“沒羞沒臊”的交易。

“敞亮，那你看看吧。”

張勁把文件推到蘇北面前。

蘇北也沒廢話，靜靜的拿著紅頭文件翻看著，看的尤為仔細，一絲不茍。

同時，局長和張勁端起茶杯，一邊吹著一邊喝水，給蘇北足夠多的時間去理解。

蘇北的目光不斷下移，緊皺的眉頭逐漸的松開。

嗯？

文件裏並沒有說蘇北是特勤的身份，只是用“一切警方的行動要高度保密”這樣籠統的話蓋過去。

蘇北疑惑的擡眼看著局長。

“這份文件的意思很簡單，你不是特勤，你也不是特招入局的人，不會給你編制。”

“你擁有高度的自由權，只是市局有棘手、並且適合你去做的案子，你得隨叫隨到。”

“當然，這種次數不會很多。小案不會讓你參與，大案也不會讓你接觸很多。某個環節要用到你的技能時，你出現就行了。”

局長簡單的解釋了一句：“我發現，束縛住你的自由，反而會適得其反。這樣的文件你簽了，也沒有什麽心理負擔。你該怎樣生活就怎樣生活，警方無權幹涉你。”

蘇北依然盯著局長，抿抿嘴，沒說話。

“當然，現實生活中，只要你不犯法，會給你充分的安全保障。”局長已經把話說的很明了，你好好幹，我負責幫你掃清現實裏的問題。

哎！有這句承諾就夠了！

“成，局長是敞亮人。”蘇北拿起桌子上的筆，簽了個名字，並且摁上了手印。

“呵呵，那合作愉快了。”局長見蘇北簽名了，主動伸出了手。

現在蘇北正式成為警局小兄弟，所以局長也沒必要端著架子。現在可是對待自己人了！

“愉快愉快。”蘇北伸手握了握，又很禮貌的沒把張勁晾在一邊，伸出手再次握了握。

張勁意味深長地說道：“和小方果然登對啊！郎才女貌。”

蘇北坦然的接受這樣的讚美：“方小妞嘛，跟我是挺配的。”

“呵呵，這小兩口我都整不了，罷了罷了。”局長背著手老態龍鐘的呵笑著。

“以後你們可能就會並肩作戰了。小方太忙，經常執行任務，你得多照顧照顧。”張勁拍拍蘇北的肩膀：“行了，沒事了就滾吧。”

“赫！還真是用完了就扔啊。”

蘇北聳聳肩膀，想想也確實沒有什麽理由再待下去。

“走了！”

蘇北肆意瀟灑的擺擺手，三人再無對話，而局長和張勁，都是目光非常老辣的送著蘇北出門。

“砰。”

辦公室門合上，兩人相視一笑，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某種異樣的釋然。

“松口氣了。”張勁長嘆一聲。

“蘇北搞定了，那來談談正事吧……我最近計劃把8年前的重案翻出來重新查一遍，Y西那個案子……”

……

Y西。

遠離飲食旅游區的一個村落邊，一輛卡羅拉卷起黃沙，滴滴師傅一腳剎車，面如土色：“就到這裏，不能往前走了。”

“我說師傅，這大白天的你怕什麽呢？跟你講，我們大晚上沒事兒就往上這裏溜達。”周挺挺對於師傅的膽小很是不滿。

“哥們兒你開玩笑呢！大白天看著一座座墳包的你不慎得慌啊？趕緊的別墨跡！”師傅催促地說了一句，吞了吞口水。

“你這是不職業！”周挺挺義正言辭的罵道。

“去尼瑪的職業見過逛大城市的沒見過逛墳圈子的！”師傅直接就回罵了一句：“你下不下車？不下車我就往回開了！”

“差評！必須的差評！”周挺挺惱怒的罵道就推開車門下車。

“俺，祝你平安。”李基仙風道骨的沖著司機說道。

這話更加讓師傅慎得慌了：“麻辣隔壁的遇到兩個神經病！”

說完卡羅拉輪子亂轉，沙沙的就地掉頭，比專業賽車手都還帶勁兒，掃了兩人一嘴巴子的泥沙便跑了。

“草！”周挺挺淩亂了，擦了擦臉上的吐，拿出手機就要摁評論。

“趕緊的挺胖子。”

李基拉了一把周挺挺。

“你現在知道著急了？我說你腦子，是不是打了一根鋼釘？這事回來就應該跟北哥說，你瞅剛剛北哥那是有多不樂意！”周挺挺揶揄著李基。

“俺那不是覺得是小事兒麽！”李基虎BB的辯解了一句。

接下來兩人都不說話了，大白天的，其實看著這些墳包也沒覺得有任何的不適。

這一片的確是Y西人的土葬場，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墳包。有錢的吧，修的好點，還用轉頭砌一下，整成個別墅的樣子。

沒錢的吧，就是個土墳，泥沙堆起來一個墳包，差不多就是這樣了。

走了大概兩分鐘，便看到了屈星戰鬥的那個墳包子。隔著十米都能聞到一股野翔味兒。兩坨孤零零的飄蕩在風中，用言語簡直難以形容。

“你倆太不是人了，對死者該是有多不敬啊！”周挺挺表示強烈譴責，有些不忍直視。

“哎，他是個有故事的人！俺是聽了他的故事，才決定跟他拉排排的。太可惡了這死人。”李基指著墳包說道。

“行了行了，就屈星說的話你能信？趕緊去他爺爺那裏，看看有沒有什麽下落。”周挺挺穿過墳包，往著林間那頭的小路走去。

屈星的爺爺是職業守墓人，拿著村委會給的補貼和工資，一收就是十來年。

上一次周挺挺陪屈星回來，在他爺爺那個小木屋住過。這老爺子的腿腳有點跛，走路還要拄著拐。

從這裏上去並不是很遠，大概就走個5分多鐘的樣子。

上去後一片荒草的開闊地，遠遠便看到那一座孤獨的小木屋。木屋周邊有幾只雞在撲打著翅膀，還有土裏圈著的青菜，等等。算是能夠自給自足吧。

“這環境跟俺家差不多。”李基莫名的被觸動了，兩眼角掛著點點貓尿。

“得了滾犢子吧，你不是號稱村兒殺豬能手，宴席全能大廚麽？能住這木屋？”周挺挺推了一把李基，他發現最近李基越來越愛裝逼了。而且如同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。

“你不信拉倒！”李基也沒過多的解釋。

周挺挺小跑上前，在外面喊了一聲：“爺爺在嗎？”

“咳……”小木屋裏傳來一聲輕咳。

推開門，黑暗的床上一角，老頭子白發蒼蒼。整張臉異常慘白，那面容深陷，仿佛皮包著的下面就是森森白骨。身體各種器官都能看出嚴重的老化。

特別那雙眼睛，發著幽藍的光，很薄很透亮。

周挺挺心驚肉跳地問道：“我是屈星的朋友，上回來過。您知道屈星去哪兒了麽？”

“屈……屈星？”老頭子仿佛幹涸的泉水吐出幾個字，從床上挪動身子：“我有點沒睡醒，你再說一遍？”

“屈星您知道去哪兒了麽？”周挺挺提高了音量。

“噢！”老頭子仿佛瞬間恢覆那健碩的神采：“他沒回來……啊？你打他電話。”

“就是打不通他電話才問您的。”

“那你等會兒……我打個電話給村長，問問他去哪了……”

老頭子撓撓白發，老邁的手從床頭拿出一個磚頭手機，用力的在按鍵上按著。

“餵？”

老頭子聲音極大地說道。

“哎！叔，幹嘛呢打電話？”

“我那孫兒去哪啦！麻煩你找找啊！”老頭子顫巍巍地問道。

“哦……他啊……在老江那裏啊。他不是跑老江兒子墳上拉屎去了嗎，被人扣了。”

“什麻？！”老頭子瞪著眼珠子，渾身顫抖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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